第二章

“刚才我说得嗓子冒烟儿，这俩妞儿整个是油盐不进。我他妈烦啦，懒得搭理她们。”

钟跃民不管对方同意不同意，不屈不挠地说：“按我的理解，不说话就是默认了。现在我开始行使教练的职责，首先我要搞清楚，我的两位运动员都叫什么名字。哦，这位的名字我已经知道了，叫周晓白，对不对？那这位呢？”

钟跃民尴尬地站在原地，怅然地望着姑娘们远去的背影，他回过头来，发现袁军、郑桐他们早已乐得站立不稳，纷纷扑倒在冰面上……

郑桐乐得直不起腰来：“这孙子摆出一副教练的架势，正教那两个傻妞儿滑冰呢，丫装得跟真的似的，还真拿自己不当外人，哎哟，乐死我啦……”

长安街上，钟跃民一伙骑着自行车兴高采烈地互相追逐着，刚才拍婆子未遂丝毫没有影响钟跃民的兴致，刚刚在冰场大门口他们还顺手“飞”了两顶羊剪绒皮帽，占了便宜的喜悦更是助长了他们的气焰，他们彼此间高声叫骂着，发出一阵阵喧哗。

不远处，郑桐灵巧地滑了回来，袁军一伙迫不及待地向郑桐打听消息：“跃民这孙子跟人家说什么呢？”

袁军突然发现了正在前方并排骑着自行车的周晓白和罗芸：“跃民，你看前边那两个妞儿，是不是你刚才拍的那两个？”

周晓白似乎没听见他说的话，突然反问道：“你叫钟跃民？”

钟跃民被噎住了，他闹不明白这妞儿怎么突然翻了脸，但他马上就摆脱了尴尬：“我知道你们是客气，不好意思麻烦别人，是不是？没关系，你们千万别拿我当外人，只当是雷锋同志又回来了……”

“没错，‘大跃进’的‘跃’，‘人民’的‘民’，育英学校六八届的，如今正等待分配呢。”

周晓白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我们好像没请你当教练，你能让我们安静点儿吗？”

周晓白和颜悦色地说：“钟跃民同学，能帮我们个忙吗？”

这时，郑桐装作陌生人，从钟跃民身边滑过。钟跃民视而不见，一本正经地开始布置任务：“现在咱们开始练习，第一步，你们要先学会直线速滑……”

钟跃民望了一眼：“算了吧，我现在对那俩妞儿没兴趣。”

“嗯，都是好名字，一听就知道你们的父母都是有文化的人，不像那些胡同里的老百姓，一起名就是‘桂枝’呀‘秀兰’的。别笑，你们都严肃点儿，记住，你们的教练叫钟跃民。”

郑桐一撇嘴：“你什么时候学好了？跟真的似的。”

罗芸笑笑说：“我叫罗芸。”

而钟跃民似乎越来越进入角色：“身体重心向前倾，腰要弯下，腿要弯曲……”

钟跃民忙不迭地说：“你尽管说，尽管说，钟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周晓白发现了他们，她马上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她气恼地咬住嘴唇。

周晓白轻轻笑了笑：“没那么复杂，就是请你离我们远点儿。”说完，周晓白和罗芸手拉手向前滑去。

袁军一伙乐得前仰后合，用手指着钟跃民起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