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对方没有说话,仅以其固有的凌人气势逼近她,弯腰俯首。仰视的角度,她着慌地盯着他越逼越近的脸,不明所以。
“那个他有没有说什么?”
“什么都没有,不过昨晚送你回来的两个年轻人被他训了几句。要不要先帮你煮点食物?晚饭时间还早。”
果然是唐逸他们送她回家的,试探不出其余的事,泠-摇摇沉重的头。
“年轻真好啊,可以流浪宿醉,不过你毕竟是女孩子,只有这点令人不放心。”正给深绿色盆栽浇水的老刘半感慨半提醒。
“大家都年轻过,不管是男是女都荒唐过,老刘你也一样吧?所以年轻无罪,小小一次宿醉更无罪。”
空调的噪声在酒醒后的脑中形成捶鼓般的轰然,好吵。泠-双眼挣扎开一条细缝,神经回路有暂时的失控。看到从窗帘缝隙间透进的明亮光线,环视卧室内还不够熟悉的布置,她勉强能确定这是自己搬家后的新房间。
稍稍回想起昨夜酒醉后的模糊印象,应该是唐逸与廖文洛送她回公寓。伸手取饼床头柜上的闹钟,下午两点四十七分。
“睡过头了”摇晃着坐起上半身,她咕哝着,嗓子冒烟似的渴。
以前干杯不倒的自己怎么会喝醉呢?只是近一两个月没沾过酒而已。匆匆冲个澡,换下一夜睡得不成形的衣衫,她稍微能正常地看待四周的物品与环境。
“终于起床了吗?要不要给你弄碗独家秘方的醒酒汤?”大客厅里正在摆弄盆栽的老刘见她一脸难以睡醒的痛苦模样,微笑道。
“这是你们年轻人惟一能为自己开脱错误的借口,要不要打个赌,我赌泠先生年轻时就没有做过你做的任何一件荒唐事。”笑眯眯地,老刘使不知悔意的女主人碰个软钉“我像你这个年纪时根本就不知道酒的味道,因为酒喝多了,手容易抖,这对演奏者来讲可是件非常糟糕的事’
一说到泠昊和音乐,泠-便打退堂鼓,不吭一声。落地钟“当、当、当”响三声,听到关门声与逐渐接近的轻微脚步声。
“老刘,帮我把书房整理一下”似乎没料到酒醉的侄女已经醒来,才到客厅的人停顿住话语,随后避开彼此相撞的视线“书桌上的乐谱请你不要动,晚上我还要看。”
“好的。”将剪刀和水壶等工具放回落地玻璃门外的阳台,泠家家务的第一把手立刻消失于客厅门的另一边。
自己被盯不,用瞪更恰当,泠昊毫不掩饰眼里从凌晨就开始酝酿的怒火,料到会有如此情形的宿醉者畏惧地坐直身体。
“啊不用”感觉多少有几分不真实,如果醒来是在陌生酒吧冰冷的地板上,她反而觉得更好些。
“很难受吧?喝得这么醉,一倒在泠先生的怀里,你就睡着了。”管家放下手里的剪刀,给酒醒的人倒杯苦茶。
“昊也知道?我都没一点印象,看来昨晚真是喝多了。”一口气把苦茶喝光,她在长沙发上半躺地坐下“他很生气吧?现在人呢?”
“在书房改乐谱,怕吵到你睡觉,今天还没练琴。”
泠昊每天最低限度要练三小时的琴,这个习惯泠-自是清楚,也因此她开始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