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他第一次在我面前赞别人,而且那人还是他从接手翻译之后就一直贬低的学长。
“哎,所以,老夫一定要去美国!”他一副迫不及待又意气风发的样子,“沈陌学长就是老夫的反面教材啊!”
清醒过来时,我正站在厕所里的洗手台前,水龙头哗啦啦地流着水。
掬水,低头,俯身,深深把脸埋下去,憋不住了就在水里呼吸,在湿润的掌心流泪,坚决不哭出声音。
都过去了,是的,一切都过去了。我这样想。
可是为什么,像有人逼我吞了一块烧得滚烫的铁片,整个喉咙,连同心底深处,都又哽又热。
还要背负着那个人留下的东西走多久?以前的ri子,过得颠三倒四混乱不堪,可至少,是一直往前的,是隐藏在杂草下的铁轨,锈迹斑斑、荒芜却如一地延伸向未来。现在?现在是一个漩涡,一条深河上出现的漩涡。
水池里真的出现了漩涡,顺时针的。因为我们在北半球。
以前在科普读物上看到介绍,说北半球的水流进下水道时呈顺时针,南半球相反,呈逆时针,我总算记住了。
永远有人研究和在意这种鸡毛蒜皮的事情。不管怎样,生活都要继续。
收起那张纸,我向齐漱玉告辞,送沈复回去。一出门,这人就开始自言自语。
“沈陌,啧啧,可惜了。要是留在那儿的学术界好好混,出头不难。谁让他回来了,回来不等于是学术自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