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碧海晴空

\t罗慎行也合掌为礼向中年和尚鞠了一躬，说道：“大师的恩德弟子铭记在心。”

\t中年和尚在地上写道：“心在何处”

\t佛门中有一段公案，一个居士想考验虚云长老，虚云长老首先问居士你在做什么功夫，居士回答说观心，虚云长老继续问心观到了没有？居士无法回答。

\t罗慎行曾经看过这个公案，也曾思索过这个问题，但是佛经上说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真心无相不可眼见，自己不是出家人也没那份慧根，想来想去也没有想出一个好答案，没想到中年和尚竟然问自己这个问题。

\t不了禅师喃喃自语道：“这个问题难！难！”边说还边摇头。

罗慎行刚才进入偏殿的时候中年僧人站在斜对着殿门口的角落，手托着钵盂低垂双目，看起来对清阳道长和不了禅师的比武丝毫无动于衷，就连罗慎行他们进来都没有让他抬起头来，但是谁也没想到这个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话的中年僧人竟然在瞬间来到了罗慎行的身旁，还接下了那颗极具杀伤力的念珠。

\t罗慎行的目光顺着钵盂慢慢看过去，就见到中年僧人依然是低垂双目的样子，似乎刚才出手的不是自己，在进入大佛寺的时候冷凝儿调皮的取笑中年僧人是哑巴，当时罗慎行摆手示意冷凝儿不要胡来，那时中年僧人的耳朵轻轻地动了一下正好被罗慎行看见了。

\t但是罗慎行以为那只是一种巧合，当时罗慎行摆手的动作很轻，几乎没有丝毫的动静，再高的耳力也不可能听到这种摆手带起的风声，但是现在罗慎行终于证实了——当时中年僧人的确听到了自己的动作。

\t不了禅师和清阳道长同时惊魂不定地看看对方，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责备与不安，不了禅师是因为清阳道长心情不好才与他切磋武功，到后来被清阳道长的潇湘夜雨弹得不堪忍受施放“法宝”打算教训一下清阳道长，没想到清阳道长竟然凑巧把念珠弹向了自己的徒弟，如果这一下打中了至少也要夺去罗慎行的半条命。

\t不了禅师与清阳道长交换了一个责备的眼神又一齐看向中年僧人，中年僧人手中的钵盂装满了水，但是他用钵盂接念珠的时候不但里面的水没有洒落出来，而且念珠落入钵盂之后一点儿声音也没有发出，如此高深莫测的功力让清阳道长和不了禅师这样的高手也惊骇不已。

\t罗慎行龇牙笑了一下，尴尬的道：“弟子是俗人，心随妄念流转。”

\t中年和尚点点头，在地上写道：“何为妄念”

\t罗慎行见到中年和尚的问题一个比一个刁钻，只怕自己回答了什么是妄念之后又要问出更高难的问题，但是又由不得自己不回答，如果自己拒绝回答的话只怕师傅又要一个大耳光打过来，然后斥责自己不尊重救命恩人。

\t罗慎行搔搔头道：“大师要是不责备我，我就说实话。”

\t清阳道长警告性的“嗯”了一声，提醒罗慎行不要失礼，中年和尚破天荒地微笑一下，在地上写道：“赤子。”

\t不了禅师与中年僧人相识多年，但是中年僧人从来也没有显露出自己会武功，不了禅师能够与他结交是因为中年僧人精通佛法，虽然他不说话，每次与不了禅师交谈的时候都是通过写字的方式，但是中年僧人的每一句话都颇有禅意，让不了禅师大为折服。

\t今天竟然发现中年僧人是真正的高手，不了禅师想起自己在他面前多次与人比武就感到惭愧不已，自己的武功在中年僧人面前几乎不值一提，可是自己还不自知，没有什么事情比班门弄斧更丢人的了。

\t不了禅师合掌道：“多谢师弟相助，愚兄造业累师弟破戒出手实在惶恐。”

\t中年僧人用脚尖在地上写道：“随缘。”

\t清阳道长见罗慎行仍然愣愣的看着中年僧人，大喝道：“还不快谢谢大师救你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