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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独臂之人显然还似不知道自己的叙述竟对江湖中这生死之战有如此重大的关系,仍然缓缓接道:“那三人听他如此说话,神情都为之―变.其中一人道:家主人正对老先生倚重方殷,老先生怎能突然相弃?那灰袍人冷笑道:我老人家既然说出不来,自因此事已近揭晓分判之时,虽然这敌方还有一些你主人不知道的机密.但此刻已另有他人会去向你家主人说了.已毋庸我老人家再来费心。”
他已知此人关系必定甚大,是以心头不由得十分纳闷。
独臂之人道:“那灰袍人对他三人的恭敬礼数,全不理睬,身子一倒,便箕踞地上放怀大嚼起来,他竟有如多日未得饱餐的饿鬼一般,直吃了半个时辰,直瞧得我饥火中烧.那三人更是在旁不住咽着口水。”
任无心听他说的活灵活现,也想一笑,怎奈心情既沉重,又紊乱,实是笑不出来。
独臂之人又已接道:“直等那灰袍人吃得尽兴,方自怀中取个密密封起的函简,交给他三人,口中沉声道:‘三日之内便得送到,万万不能耽误,知道吗?”
“他语声嘶哑怪异,与寻常人说话亦大不相同,那三人躬身接过,眼睛里都露出喜色,只恨我目光无透视之能,看不出那封信里究竟写的什么?”
“又过了良久,荒坟之间,果然冉冉飘来一条人影,这人影一身灰惨惨的长袍,行动之际,肩不动.腿不曲,似是御风而来,那时夜深风寒,荒坟中不时有枭鸟夜啼,宛如鬼哭,这人影望之更是有如鬼魅一般,教人见了不由自主要为之打个寒噤。”
听到这里,任无心只觉自己心中似也有一股寒意升起,忍不住仰首喝了口葫芦中的烈酒,暗暗忖道:“不知这人影面容如何?我是否认得?”
独臂之人接道:“我那时一心想瞧瞧此人的面目,只因江湖中轻功能练到如此地步之人,实在寥寥可致。瞬息间这人便已到了近前。我不由得凝目望去,但见他面如蓝靛,满面虬髯,生像竟比恶鬼判官还要狰狞可怖,似我这般胆量.寒夜荒坟中骤然见到这样的角色,仍不禁为之倒抽―口凉气。”
任无心早已听得目定神夺,作声不得。
却见那独臂之人突然微微一笑,接道:“但我那口凉气还未抽完,已发觉这人影面上实是戴着一具戏台上用的恶鬼面具,是以瞧来那般可怖,在那般严重的情况之中,此人竟会戴个面具而来.实是令我大出意料之外.我至今还不知他此举是别有用意,抑或仅是为了好玩而已,否则,他若不愿以面目示人,大可以一方黑巾蒙面便已足够,又何苦要藏个恶鬼面具骇人!”
任无心也不禁失望的叹息一声,心知这封书信,必与当今武林命运有极大之关键!
独臂之人道:“灰袍人交过信简之后,又道:‘回复你家主人,这已是我老人家最后一次指示机宜,以后就全要靠她自己相机行事了。这一战是胜是败!此刻犹在未定之数.但无论胜败,我老人家此后都不会再与你们见面,你们也不必来了。”
他说到这里,所叙之事,又是一变。
任无心这一惊更是非同小可,暗自忖道:“如此说来.南宫夫人竟非这一战的真正主脑人物,幕后竟还有个人随时向她指示机宜!但……但这些机密究竟是什么?此人究竟与南宫世家有何关系?”
他越听越觉此中疑窦甚多,其中之曲折隐秘,竟事事大出他意料之外。
任无心方自失望的叹息一声,心头又一动,暗暗忖道:“以他们行事之严密凶狠,此举绝不止是为了好玩而已,其中用意必然极深……”
但此人究竟为了什么要戴这恶鬼面具,他也无法说出所以然来。
这时独臂之人又已接道:“那三人瞧见这灰袍怪人来了.立刻―齐躬身而迎,神情之间,果然极为恭敬。
“三人一齐赔笑道:‘老先生来的好早,晚辈们早已备下些酒菜,请老先生随意用些。’我听了这老先生三字,才知道这灰袍怪人竟非与黑衣人同一帮派中人,幸好那时夜更深,风更寒.他们也想不到这荒坟之中会有人偷听,是以话声说得稍高响亮,否则我若一句话也听不到,那却当真是有如白等的了。”
听到这里.任无心已更是惊疑交集,动念忖道:“那灰袍人并非南宫世家中人,却与南宫世家相约会于这甘肃境中,听那情况,黑衣人竟早已知他所好,先就为他备下了酒肉.可见这约会此番必非第一次了,而此人武功又是江湖少见的第一流高手……唉!此人究竟是谁,委实令人猜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