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孟去去听罢就知道她的右眼情况可能出现病变，医生才会支开她这个病人。她听话的接过老医生递过来的保温杯走出诊室下楼。

老医生听见孟去去离去的脚步声，方慎重对孟爸道：“我看她的伤处恢复得很好，她本人也说右眼比昨天好了很多。按说这是往好的发展，但这张片，这张片里出现了两个暗影。一个在前一点，这个影很浅应没什么。主要是后面那个，这个暗影这么重，且出现在这个位置。如果它不扩散，自己消，那就好。要是，它不消，继续扩散，目前没有任何药品与任何手术能对付这个。那她的右眼要保不住。”老医生边说边指给孟爸看。

孟爸一听，反而冷静下来，道：“如果不扩散呢？那是不是就没事？”

老医生道：“如果不扩散，自然是最好。这异物不知道是什么，它又是什么时候进入她的眼球的。如果已是很多年了，那她的眼睛应已适应，情况自然要好些。如果是这些事故才进去的，那我真说不好啊。”孟爸听了这话，自然知道医生已往轻的那个方向说。他控制不住，一边流泪，一边去关科室的门。

孟爸背对着医生呜咽着，他不停的告诉自己，挺住，挺住。脑里不停的出现孟去去的笑脸，这是他的女儿，他这么爱她，他这么爱她，老天为什么要这样！

医院是二点正常上班，孟爸估摸着，从家到医院大约四十分钟的车程，他们父女俩一点十分就出门。

孟去去坐上孟爸那辆老式二十八寸老自行车，车后座，还有孟妈做的棉垫，坐起来很稳妥。这才是她的专座，她上放学一般都是孟爸接送。

孟爸在一楼挂了一个眼科的号，而后两人在一楼大厅等医生上班。天气热得厉害，孟爸大汗淋淋，孟去去在一旁用她的遮阳帽给他扇风。孟爸之前对此早习以为然，今日他只让她扇了一下就止住了。

要是平时，他早就买根雪糕给她，但现在她不能喝冷饮，春梅一再交待，以后就算是平时，也不要再给她喝冷饮。他摸了摸孟去去的手和额头，见她的体温明显比平时低，他的心有些沉重。

二点钟一到，孟爸只让孟去去就在原地一楼长椅上等他，不要乱走，他去取片回来再一起上二楼老医生那里查看结果。

老医生见孟爸情绪激动，就这样让他这样，他一时也收不回来，从座椅上站起身，从桌面上取了卷纸，方走向孟爸，道：“孩子他爸，出现这样的事，你们大人更要挺住。不然，后果不可收拾。这事，现在你不能让她知道。近来还是配合我之前给她开的药物，消炎去肿。三天后再过来复诊。”边说边把卷纸递给他。

孟爸接过，抹泪又擦鼻涕。清理一翻，强制自己冷静下来。这才转过身对老医生，道：“她的情况，她的情况立即恶化的可能性有多高？”

老医生“她的情况，我估不好。表面上看，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但这片里的暗影，我怀疑是这次事故造成的。胶片上有这个细小影迹，但不是很明显，应该说是非常不明显。所以我们也可猜它是多年前的。不管怎么样，现在我们只能做最坏的打算。现在她最坏的结果是眼球发炎恶化，要摘除。还有一个就是眼球没再发炎恶化，但影响视力，最终失明。她现在的情况，我觉得更靠近后者。但这也是在病患在这期间情绪稳定，认真治疗的情况下，才能保定眼球。”

孟爸之前只是听到她可能右眼失明，他都受不了，现在还说会恶化，会摘了她的眼珠子。他整个人全身僵硬，定住在那里，好像在看老医生，又好像是看什么怪物，一脸的愕然。

孟爸把胶片交给老医生，十分紧张。他站在孟去去长椅后他不停的在心里念着，没事，没事，一定没事……。

老医生先不看片，而是查看孟去去的右眼几分钟后，又细细的询问孟去去从昨晚到现在的感觉。孟爸见医生表情不变，他自己还是紧繃着脸，死劲地盯着医生。

老医生询问完了，这才把胶片摊开，认真察看，几分钟后，孟爸他明显察觉到老医生看着胶片色变。他的汗一下子再次汹涌而出。他的腿有些软，他装作无意的样子，把身体挨靠孟去去的长椅，见孟去去没注意，他一下子差不多把自己的体重全部移靠了过去。他还在祈祷孟去去一定没事，一定没事。

短短的十分钟，孟爸觉得像一个世纪那么长。

老医生清了清嗓子，故作清松道：“小姑娘，我嗓子有些不好。你帮我去一楼打杯热水好不好？”孟爸一听，额头立马冒出一片晶莹滚圆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