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不知请道歉

“我知道，你也没有将天帝忘记，”柏高接着姜一鸣的话道：“你还自称‘天女’，还用‘赤水’封地命名自己的宫阙，说明你对天帝一直存有眷恋。天下无不是之父母，还是请天女放弃执念，随我回天庭与天帝共叙天伦吧。”

这时，女魃已经泪流满面，哽咽难语。她一扭头，化作一道青烟，消失在摘星楼外的夜空当中。

“啊，尽管我已经用尽力气向上攀爬，可看来还是来迟了。”

一声带腔带调的咏叹从破碎的门洞阴影处传来，然后一个蹒跚的身影出现在大家的面前。

“芄兰！你没事吧？”不知又惊又喜地朝那边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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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角巫女娓娓道：“我叫柏高，是氐人国的巫女，拥有能够在天地间和各界间自由往来的法力。三年前征得金函大巫女同意，化身为她座下弟子，改名风角，就是为了等待你出现，接你重返天庭。”

“你就是半神半巫的柏高？”女魃听罢，先是一愣，随即一阵哈哈大笑，“你这是什么意思？讨好本尊？怜悯本尊？还是那些束手无策的愚蠢凡人想出这样的办法来请本尊走？”

“我是奉天帝谕旨和氐人国国人的决议前来的。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氐人国对你也有亏欠。战争本来就不是你我之间的事，胜负更不是谁可以主宰，不应该将战争的失败迁怒于你，令你流落凡尘。”柏高的话里流露出一丝愧疚。

“哼，闭嘴！”女魃一拂衣袖，“你们的想法，本尊毫不关心，不要在这里自作多情！”

“让我心爱的姑娘担心了，真是罪过。我只是摔伤了胳膊，急需你用爱来抚慰治疗，仅此而已。”芄兰虽然一瘸一拐，但是表情依然玩世不恭，“可惜的是，如此凄美华丽的乐章，难道就这么戛然而止了吗？”

“我明白，”柏高点点头，“你其实心里所怨恨的并不是氐人拦路之仇，而是你的父王失约之过。”

女魃好像被刺中了要害，双眉不由自主地一攒。

“天下间没有不眷顾子女的父母，即便贵为天帝，高高在上，也不能免于此。”柏高似乎有点感触，叹了口气道：“过去我也曾为炎黄两帝之怨而对天帝心怀芥蒂，但如今一则年深日久，一切已经随风而逝；二则天帝对天女的牵肠挂肚，日夜感怀，实在是感人肺腑，令人恻恻难安；我于是愿作为天帝和氐人国的使者，请天女重回天庭。也请天女宽恕天帝的无心之失，过往种种，不要再填塞心头。”

“不要再惺惺作态！本尊不稀罕你们的忏悔赎罪！”女魃依然语气暴烈，但是双眸却似乎闪烁难平。

“我一向认为，”姜一鸣道：“人和神的最大区别，不是神比人拥有更强的力量，而是神可以长生不老，而人只有俯仰一世。人和神都无法避免犯错，只是神比人拥有更多的时间和机会去赎罪和弥补，也拥有更多的时间去给别人机会赎罪和弥补。你既然为神，就应该好好珍惜这些机会，不要再折磨自己又折磨你最亲近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