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卌四章 书中的记忆

那一次，我没有来得及，伸出去的手臂没有将你抓牢，让她滚下了楼梯；

那一次，我没有来得及，在前往一个不知道有没有归路的目的地之前，我不忍心搅乱你的世界；

那一次，我没有来得及，关心怜惜的话说出来之前，我已经失去了关于你的记忆；

那一次，我没有来得及，接通的电话的那一头，只传来了你的一声问候，就变成了令人烦躁绝望的忙音……

下一次，我会张开双臂，将你那个小小的身躯紧紧地拥在怀里，就算只有刹那，我再也不会错过……”

*

“我终于什么都记起来了……

记起那个，因为我的一句玩笑话而较真地跟我纠缠起来，还抱着我一起滚下楼梯的那个莽撞、冒失但是纯真、直率的女孩；

记起她说过不会做出丢下伙伴的事情，即便只是有着半吊子的道术，也宁愿尝试跟我一起冲出重围，而不是独自逃跑；

记起她冒着再也回不来原来的世界的风险，也不愿意让我一个人到异界去冒险，陪着我为了找到我的父母而不远千里、历尽险阻；

“嘶……”姜一鸣伸向地板的手指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冷不丁扎了一下，钻心的疼痛让他回过神来。

他将手缩回去，才发现，是地板上的玻璃碎扎破了自己的手指。

他直起腰来，看着周围的一片狼藉——已经被扶起的书柜、四散的玻璃碎片、散落一地的书籍，想象着那晚上在不知家中的书房这里发生的事情，又忍不住埋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一刻感到现场。

他转过身来，将一本已经捡起来的书放回身后的书柜，又弯下腰来……

记忆，对于一个人来说是多么的宝贵，它是一个人的身份、一个人的阅历、一个人的认知、一个人的过去……一个人之所以能区别于其他人的几乎全部东西……

她为了我，一个人闯进妖魔盘踞的禁地，帮我保留住了如此珍贵的记忆……

身为一个男人，曾经得到一个女孩子的救赎，那是一件多么可笑的事情……但是，即便是我，有时候也不得不折服于她那看似柔弱的身躯中所蕴藏着的强大力量和不屈的执着。

她那双总是充满了懵懂和疑惑的眼眸，她那个纤弱得让人忍不住要去保护的身影，她那些直率、单纯的话语……不止一次地出现在我的梦中，她给了我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我好像有很多话要跟她说，多得不知道从哪一头开始说起；但是当我安静下来细想，好像其实也并没有那么复杂……如果还能再给我一次机会，给我一点时间的话，哪怕一秒也许就足够了……